告訴全世界:OISTAT在台北
談起OISTAT自2006年在台灣生根以來的回顧與展望,國際知名劇場設計暨建築師林克華將焦點集中在「開放」、「當代」與「未來」。在未知的21世紀潮流中,OISTAT應如何持續地向前邁進,而台灣的文化藝術又能夠怎麼樣在國際舞台上發光,是他目前所關注的問題。
「中華民國要掌握任何機會在國際上曝光、參與國際事務、成為國際社會重要的一份子。」這樣強烈的使命感,源自於林克華的親身經歷。1988年,林克華正在美國耶魯大學攻讀藝術碩士,在中美斷交十年之際深切地感受到世界局勢的變化,不由得開始思索:「我們的空間、台灣未來的路,到底在哪裡?」
OISTAT總部來台設立的籌備前期,國內對於設立國際組織總部的法規尚不明確,且OISTAT本身性質跨及多個部會,使得整個籌備過程艱辛異常,林克華仍選擇放手一搏。他以自身多年來對台灣文化藝術的貢獻為信任基礎,於各個政府單位之間奔走,最後才終於使OISTAT來台設立的內部事宜塵埃落定。
台灣:On World Stage
在國際上,若你眼前一個大的組織連進都進不去就甭談了,你在旁邊作觀察員人家都不要。要能進去一個像樣的組織,有機會變成一個會員,成了一個國際的曝光,在國際上有一個地位,對我們來講都非常重要。OISTAT,是個外國人的圈圈;國際,對我們來說都是外國人,那麼這個外國人的圈圈組成是怎麼樣?這個組織是怎麼樣?他們是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做事情,促成事情發生?做這件事對台灣的意義,除了在國際上的意義,那對內可以有什麼?我覺得回過來說,我把總部移到台北,它能產生什麼效益?如果我從國家的立場,我從放到世界等級的立場,第一個,就算我對國內有形的實質效益較低,至少我對國際名聲有意義,有站穩發言權。去告訴全世界:「OISTAT在台北。」
OISTAT 本身的危機?轉機?
OISTAT有幾個重點我覺得一直沒有突破。一個藝術家追求完美、不斷要求自己向上提昇的態度,不諱言在21世紀整個世界的潮流中,OISTAT若要開枝散葉,則必須求新求變,打破現階段的既有模式。事實上,目前台灣、全世界的表演藝術都得要重新檢討,尋找新的手段與方法,才可能在這個網路、影像的世代中擁有生存空間。劇場工作者不應再落入過去專業分工的窠臼,僅僅將自己定位為設計師、技術師或建築顧問等;而是要跨越界線,盡力學習了解其它領域的奧秘,不斷累積自己的內涵,將自己提昇成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。要從既有觀念中跳脫並非易事,然而現在再好的一個藝術演出,標榜再高的藝術,沒有新的手段、新的方法,已經沒有生存的空間,全世界都一樣。表演藝術,必須重新檢討。我是李名覺(美國知名舞台設計)的學生,我都願意重新看待這個表演藝術。
跨領域的例子:阿凡達
電影《阿凡達》導演詹姆士柯麥隆是新一代的典範。他會畫、會設計、還可以畫建築圖。當電影導演,他每一個角色都自己畫。《阿凡達》他想了20年,從四十幾歲開始想,到六十幾歲,等了20年才做到。他關懷的議題也好,概念也好,他也可能做的很俗氣,像2012這種純商業片。但他把藝術,跨領域跟商業、娛樂結合,成就一個非凡的作品。不啻是美國,像德國、法國兩個具豐富文化底蘊的國家的現行作法為例,已經能在藝術、娛樂與商業找到平衡點,開拓一條新的道路的觀點,這可以作為對於OISTAT未來發展的可能方案。
OISTAT and the World
我們對OISTAT應該有一些遠景。一個是對台灣,當初要移設來台灣,我們與文建會長官(現已改制為文化部)充分表達了這件事「國際性」的重要性,要讓我們的政府與民眾瞭解OISTAT總部在台灣有重要的國際意義。其二,要讓國際上全部人知道總部在台灣。OISTAT要多多對外宣傳,也同時讓國際上知道OISTAT是什麼,做些什麼。這就是一個外交,讓大家知道這個組織。我覺得這個很重要,包括對OISTAT本身都重要,不只是為了中華民國,為了OISTAT本身也重要。
跨領域、藝術教育
我不再做設計師(designer)。但我是從設計師轉變而成的。我完成了Jennifer Tipton(美國知名燈光設計師)沒有完成的心願。她一輩子就想當導演。我先跨出一步。就像姚仁喜說:「Sometimes I am a film director. I am not an architect.」(有時候我是電影導演,不是建築師。)又如我要拍一個電影,我自己出錢都好,那在OISTAT裡頭,該怎麼定義,抑或為什麼還需要定義你是什麼。我期許OISTAT未來能夠囊括導演、編劇、編舞家、策展人…等,變成一個更大的組織,且另一方面是,組織應該有更多人出來作更多事。台灣現行的藝術教育,基本上就是在訓練學生的特定專業。但是「藝術並非這樣來的。」
推行OISTAT來台的動力、與政府部門的接洽
對我來說很簡單。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、那麼複雜。我唯一想的就是,中華民國要掌握任何機會,去能夠在國際上曝光,以及找到參加國際組織的機會。這是我一向的概念跟想法。在80年代的晚期,我在耶魯大學時,有一年我們台灣學生跟中國學生起了嚴重的言語衝突。那時候大家比氣魄、比勢力…整個耶魯大學動員起來我們只有60個人,中國學生來了300個。所有獎學金之門也開始對我們關閉,從那時候起耶魯的獎學金幾乎都給中國學生。在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說,我們未來空間會被越壓越小。因為那時候剛好台灣跟美國斷交剛好屆滿十年,剛好十年,我們1978年跟美國斷交,這事發生在1988年。整整十年後,你忽然間覺得整個世界是翻過來的,那我們的路在哪裡?我們那時候開始有錢了,可是也開始被孤立了。所以對我來講是很單純:要在國際舞台上、在國際空間上找到一條路。有任何機會,我都要。
林克華 口述
OISTAT總部 整理
訪談時間:100/02/12